小说的生长与飞翔
这篇文章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书评，毋宁说是围绕《白色城堡》而展开的文学散论。稍加分析，我们会发现，王唯州实际上谈了两个问题：一个是东方和西方；一个是小说。关于前者，作者的回答是：我们不会知道东方和西方的区别。从学理上讲，我对这个答案持保留意见，能不能将东方和西方的区别说清楚，不是一道选择题，而是论述题。在走向最终的结论之前，我们有太多的障碍需要清理。
就小说而言，作者谈到了小说的叙事、小说的深度以及小说主旨的多样性等，沿着文中的思路继续走下去，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有益的启示。
在所有的论述中，最引人注意的当属这个问题：小说的深度（思想性）如何体现？这的确需要首先回答“小说是什么”。小说的主体是故事，平淡也好，离奇也罢，总要讲述在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情。无可置疑，小说更要具备思想性，要有“哲学高度”。这样，我们面临的问题是：小说的思想性是否要通过哲学语言来叙述出来？小说家没有这个义务，对读者而言，我想这也不是必须的。正如本文作者所言，“任何东西在小说中都不能分割开”，小说的思想性就是小说的，而不是哲学的，它不是通过理论术语来表达，而就是故事本身。
由此，小说所要传达的、能够传达的，绝不会只有一种思想。语句的交叉、故事的展开，使得小说生长出无数个芒须，无论从哪个角度靠近它，都会被刺痛。这与小说家创作前的主题设定无关，渗透到小说中几个主题并不难，难的是让小说获得生命，让它自己去生长。
文章中的一个关键词是“童话”，在作者的理解中，《白色城堡》这本书以及东方、西方之间的冲突、融合，都可以看作“童话”。童话的创作，预设了其读者是儿童，但这并不影响成年人去读它，更不意味着它无法承载成年人世界的重量。儿童和成年人之间的区别很多，但造成严重分歧的并没有，毕竟人的一生是连贯的同一条轨迹。就形式来说，童话的想象与夸张，或许能更清晰、简洁地从人世中拎出一些线索。
小说不是哲学，也不是童话，但它始终以哲学和童话为两翼。这样说，极易引起误解，小说绝不是要将哲学挤压进童话中，它只是在人们的审视中，时而被解剖为哲学，时而被析取为童话。如果可以飞翔，我们感受到的飞翔本身，而不会是翅膀的手感与色泽。正如小说的思想性就是故事本身，小说就是飞翔本身。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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